不曾逝去的记忆

内容更新时间:2014-07-07 09:13:09来源:闽侯乡音报

赵东升
 
    晚上,随手翻阅着《金婚纪念·影文小集》的小册子,封面是一对揽肩开怀的老夫妇,笑颜如花地“盛开”在金黄的向日葵上。这本小册子很详细地记录这对老夫妇从相知相恋直至晚年金婚的人生历程,还有很多珍贵的老相片。79年至98年的闽侯白沙中心小学旧校区,那幢砖木小楼的宿舍楼中,我曾与两位老人毗邻而居近20年。如今林老尚在,然张老已去,时过境迁,着实令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印象中的张老一直是那个微卷而梳得油亮的发型,一双黑皮鞋永远一尘不染,衣服穿得严丝合缝,一丝不苟的形象,第一次见面略觉得他的左眼似乎有微疾,在镜片后显得混沌不清,后得知是77年患大病动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别人对他的评价是“四角”。做事严谨认真,学识渊博的缘故。细细观察,生活中的张老就连脱鞋进宿舍也一定会俯身把皮鞋摆得整整齐齐,其做事严谨可见一斑,而林老师一直是低年级评议教学的“专家”。我和妹妹还曾经是她的学生,她不仅是白沙中心校资深的语文导师,而且对于年轻老师的请教,她永远是热情而赞赏的。毫无保留地把她毕生所学和生管经验倾力相授。说课、修改教案、评课,她总是不辞劳苦,一丝不苟,认真负责。在工作生涯中,她是白沙中心校许多年轻教师的启蒙老师吧。
    两位老人生活是极其有规律的。每天必六点早起,林老在下面的厨房忙着早餐,而张老则沿着操场锻炼,中午雷打不动地午休。我亦不敢在屋里发出丝毫响声打扰他们的休息。晚上九点前有电视声音传来,九点过后便掩灯而眠。九几年的业余娱乐还那么匮乏,同事们除了去歌厅跳舞唱歌,便只能呆在宿舍三五成群地“座谈”。而我是极少邀同事来座谈的,一是屋小,坐不开,二也怕惊扰了仅一墙之隔的他们,所以也养成了我晚上以看书、写作、练书法打发时光的习惯。倒让他们人前人后的念叨,“这年轻人书法不错,板书漂亮”。如今,再忆那段时光,仿佛还在昨日。
    他们二老还是基督教的虔诚教徒,宿舍的墙上挂着艳红的十字架,写着“以马内利”。有时,他们会对我谈起基督教的种种,言外之意是让我周日也可去教堂坐坐,听听赞美诗或者牧师们的布道,而我,只认为天地间唯有人与人的真情是可以永存的,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名利与地位,均不受影响,因此,“善恶”自在人心,有情即可,无须太多外在的形式与戒律,正如我父子两代四人均是小学教师,也算是小学教育世家,不求富贵,不求闻达于天下,每日撒下的是粉笔灰,播下的是知识的种子。他们二老相濡以沫,上帝自会眷顾,让他们长长久久地一起度过一万八千多个日日夜夜。即使一方已身患重疾,不依然携手相伴五十多个春夏秋冬,走过很长的一段退休岁月吗?上帝爱世人,而我的住所恰在甘蔗教堂旁,每周日亦可听到教堂外扩的布道声。
    再次忆起那段曾经20年的邻居时光,有一点点感伤,但更多的还是祝福,他们二老相依为命永相随,相亲相爱不离分,共同走过半个多世纪的金婚旅程,共同从事太阳底下最壮丽的事业,爱传万家,情撒人间。那些不曾逝去的记忆,正如一张古琴,轻轻一拨动,总会荡起记忆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