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冰古佛与金钟阁

内容更新时间:2012-08-16 10:53:32来源:闽侯乡音报

白沙金钟阁。
 
    近日,将早年的相册取出来略翻,偶然间看见少年时与家人在峨眉金顶所拍的相片,冥冥中,勾起了我对古寺的一丝流览之兴。恰好前些时日听人说道,在白沙的唐举村有座金钟阁禅寺,不但历史悠久,更兼有许多美好动人的传说,很是值得一看。我心中细思:“峨眉远在千里之遥,况没有多少空闲,自是不易去的!便索性往金钟阁一游罢了。”
    拜访金钟阁,是在“苏拉”台风过境之后的清晨。因为台风的影响,气温骤减了好几度,驱车行在路上,拉开车窗,可以感到丝丝风儿钻进车中,凉飕飕的,说不出的惬意快活。去往寺的路并不是很好,坑坑洼洼的,时不时还会有几辆大卡车运着砂石进进出出,一路颠颠簸簸的开着,看得我阵阵的揪心,半是为车半是为路。“那路难道不能修修吗?”我心中颇有些愤愤然。但转念一想,又不禁自嘲,我等升斗小民,自顾善且不暇,又那里可操的这份闲心呢?也罢也罢!不修又何妨!况且,若心得平,则路自平了,而后认准目的,诚心正行,又岂会在乎路途艰险呢?人生之路,不过如此而已。
    耗时二十余分钟,我站在了金钟阁禅寺的山门前。山门傍山而立,顶上书有白沙金钟阁五个大字,两旁的佛偈,一边云“念佛方能消宿业”,一边道“竭诚自可转凡心”。门前几步远还有一株百岁古榕,枝桠向天,苍翠不凡,其姿态好似迎客松一般,仿佛是专为前来参佛拜谒的人们而生,静寂而庄严,带着一丝神秘,一丝大气。我默然立在山门前,数度摈住呼吸,唯恐惊走了这难得的静谧。
    金钟阁禅寺建寺约在唐末五季初期,其位于上岐、唐举两村交界的麒麟山之滨,倚山而造。寺院的前方,闽江环绕而过,恰似玉带环腰,后山有千年松柏,苍劲挺拔,寺中有大雄宝殿、大悲楼、地藏殿、念佛堂、多宝佛塔等建筑,虽不及名山大刹那般巍峨壮观,但也小巧精致,别有一番韵味。在禅寺的斋堂内,我见到了金钟阁禅寺的监院释妙祥,她正同在此修持的居士一起准备斋饭。在我表明了参观的意图,并希望她讲解一番之后,释妙祥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在她的指引下,我们了解到了金钟阁这座古刹的来源。金钟阁的建寺祖师乃是“扣冰古佛”,如今在寺中大悲楼后的祖师殿上还供奉着“扣冰古佛”的金身像。
    扣冰古佛,乍一听,就好像是上古时期的佛祖,如同“燃灯古佛”一流的人物。其实不然,扣冰古佛确有其人,乃是唐末五代初的名僧。因他提倡刻苦修行,曾讲法称修心要“夏则衣褚,冬则扣冰而浴”(夏天穿棉衣,冬天扣冰沐浴),故而世称“扣冰古佛”。扣冰古佛生于唐会昌四年,俗姓翁,名藻光,据闻他十岁的时候就坚持要出家,持锡杖云游,后赴雪峰崇圣寺参拜义存,受其传法年余。将离去之时,义存爱其聪慧,很是不舍,直送到山门,并殷切地嘱咐藻光道:“以你的聪慧,日后一定会成为王者的老师,如果他贤明有道,你就辅助他,如果他暴戾无道,你定要远离归隐。”藻光领命而去,不久悟道,遂在侯官十八都唐举山择一峰,临江结庵而居,此即是金钟阁禅寺的前身了。
 关于金钟阁寺名的来历,有这样一个传说,却说藻光在唐举山结庵修行后,常常到闽江边传法修行,他只要一听说有渔夫网得没有鳞的鱼类(据说无鳞鱼和人是同类),都将之买来放生,久而久之,获救的鱼儿不计其数。有一天,藻光在江边漫步,忽然有无数的鱼类拥来一钵盂,送给藻光。藻光于是将钵盂取来贮物,谁知此钵竟然是一件聚宝盆,用它“贮五谷食之不尽,贮金银用之不绝”。藻光知道这是无鳞鱼献来报恩的,于是就用聚宝盆中的金银在唐举山顶,建寺并铸造金钟,寺名初为圆通阁。而让金钟阁之名,广为流传的,还因一个传说,据说藻光在唐举山建寺定慧五十年后,有一天,他突然想到,要是自己圆寂之后,以世人的贪婪,寺中的聚宝盆必定是取祸之源,于是他就把聚宝盆投入江中。谁知道,那盆坠入江中后,并不下沉,反而形成漩涡,不断的将闽江的水吸入。眼看这样下去,闽江的水就要被聚宝盆吸干了,藻光情急之下,遂一指寺内的金钟,喝道:“速速前去将宝盆罩住。”金钟随即飞入江中,将宝盆罩住,漩涡因此平息,一场大祸消弭!后来乡人感念金钟之功,于是多称呼唐举山之禅寺为金钟阁,圆通阁之名反而鲜有人知了。史载,藻光修行多年,声名远播,闽王王延钧遣使来请为国师,藻光遂至福州,居有数日,发现王延钧并非明主,于是坚决求去。王延钧不许,将藻光礼送至鼓山涌泉寺为主持,以便朝夕请益。不久,藻光在为众僧讲法之际,坐化于法座上,享寿八十五岁。其后,屡次受到历代加封,闽王封他为”妙觉通圣大师”;宋绍兴六年(1136年)封为“慈济大师”;宋乾道元年(1165年)封“法威慈济妙应大师”;淳熙十一年(1184年)封“法威滋济妙应普照大师”;宗理宗宝祜元年(1253年)旨敕加封为“灵盛法威慈济妙应普照大师”。藻光身披多重殊荣,从此成为闽籍最为鼎盛的佛教菩萨之一,其影响力遍及闽浙赣,甚至在四川也有他的信徒。
 一代圣僧已离世千余年,但他所主持建造的金钟阁禅寺至今仍屹立在悠悠的闽江之畔。临离寺时,我不禁在想,是什么力量竟使得这古寺拥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在历尽了千年的风雨后,而今又重放光彩。蓦然间,我悟到了,让这一切永恒的,应该就是古老独特的华夏文化,是亘古不灭的佛的信仰,他们是这一切的根!只要根还在,枝繁叶茂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林若野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