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扰里人押贡糕进京方才子自圆其说

内容更新时间:2012-01-04 16:29:08来源:闽侯乡音报

    明朝时,南屿人吴奴星制枣糕押送进京,正德帝赐枣糕为贡糕,年年进贡皇宫,并封吴奴星为贡品举人。此事里人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吴奴星押贡糕数量较多,每年要押数担方能满足宫苑需要。押贡的路径从南屿精严山到高岐渡口,再从渡口到湾边,后经驿道,一站接一站送到京都,直达皇宫。
    从精严山到高岐渡口需从玉屿村的方厝墩河道经过。方厝墩属弹丸之地,用福州俗语说,是“用鸡笼能罩满”的小小自然村。其方氏始祖因村小人寡无族谱记载,年久失考。村中有位人称方家才子的方子富,年约三十余岁,胸中颇有点墨水,能言善辩,常替人写状纸打官司,对簿公堂,为难衙门。他见吴奴星因送贡品而得到功名,既不服又嫉妒。心想:人说吴奴星满腹经纶,文章锦绣,我来试试,看他能有多少能耐。于是他指使族人在吴奴星押贡糕的船只到达方厝墩河道时,往船上扔石头,掷土块,甚至用畚箕铲满鸡屎鸭粪倒进船舱里,还用讥讽之语奚落吴奴星道:“吴奴星,吴奴星,胸无点墨,屡试不第。还有体面在我面前炫耀,真是不知羞耻!”每逢吴奴星押贡糕经过方厝墩时,都要受此侮辱。
    有一年,吴奴星又遭侮辱,他决定趁此机会,来发泄自己对朝廷仅封他为贡品举人,却没有擢用他的不满,在船到方厝墩受阻时返回精严山,不送贡糕进京了。
    吴奴星押送贡糕的时间在每年十月,十二月抵京。那年到了除夕,朝廷尚未见到吴奴星押送来的贡糕,皇宫太后、皇后、嫔妃吃不到贡糕,就向正德帝讨要。正德帝不知吴奴星今年为何不送贡糕到京,就下旨追问此事。圣旨从皇宫传到福州府,福州府传到侯官县,侯官知县接到圣旨,火急派人到精严山查问吴奴星。吴奴星向县衙派来的公差,如此这般地诉说了一番,公差连忙回侯官县衙,禀报了此事,并呈上了吴奴星的状纸。
    方子富听说吴奴星因他指使族人阻挠,不送贡糕进京,知道大祸临头,惊得像过街老鼠般,今天往亲戚家里躲,明天向朋友家里藏,后天往岳父家里钻。
    侯官知县看了吴奴星的状纸,既不敢怠慢朝廷,又不好得罪吴奴星,于是立即派公差捉拿方子富。公差在方子富的岳母家里将他拿获,押回县衙受审。
    知县见方子富俯首跪在公堂下,拿起惊堂木喝道:“方子富,你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指使族人阻挠吴举人押送贡品进京,有何图谋?你可知此罪有多大吗?”方子富抵赖申辩:“青天老爷,小民方子富,乃遵守朝廷律令,一介儒生,岂敢阻挠吴举人押贡糕进京呢?”
    知县见方子富仍在狡辩,打着惊堂木拍案而起,吼道:“大胆刁民方子富,你聚众阻挠吴举人押贡,意在拦劫贡品,罪加一等。”方子富见知县说他聚众拦劫贡品,如果成立,罪大恶极,不杀头也要把牢底坐穿。于是他忙反驳道:“青天老爷,你说我‘聚众’,万无此事啊!这是天大的冤枉啊!”
    知县见他还不知罪,火气更暴了,吼道:“你这也不承认,那也无此事。难道吴举人诬告你?本县判断不公?”
    方子富说:“青天老爷,‘聚众’此词,在我方厝墩岂能成立?我方厝墩‘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知县听了笑了笑:“方子富,你说方厝墩‘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此话你可敢告谕天地么!”方子富一时心急,不经思虑,即对天地道:“苍天在上,大地在下。我方厝墩确是‘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天地神明,实可鉴之。”
    话音方落,方子富顿觉上当,后悔莫及,知道中了知县之计。
    知县见方子富对天地立誓承认,方厝墩“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就对吴奴星说:“吴举人,方家已是‘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看他们今后还敢与你作对否?”
    方子富说的话当时是否属实,无从稽考。据传,方氏此后果真“男不上十人,女不过五人”。
    知县经过明察暗访,知方子富是小户人家,家底浅薄,手头拮据,从他身上敲不来名堂,揩不出油水,只想教训教训他,以后再不要随意替人写状纸,怂恿乡人打官司,为难衙门,于是据情判了:罚方子富五百两银子,坐狱半年。五百两银子交给吴奴星,作为方子富辱损吴奴星声名的赔偿费。接着知县以侯官县衙的名义,出具公文呈交朝廷,并让吴奴星速将贡糕押送进京,免得皇上怪罪。吴奴星见方子富的头角被锯,欣然从命,次日便押送贡糕进京了。(■柳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