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外

内容更新时间:2007-12-07 10:57:07来源:闽侯乡音报

■ 程赛珠
      还在睡梦中,依然被窗外“唏唏唰唰”的声音惊醒。我知道那是竹扫划地的声音,还伴着落叶被秋风席卷的声音。此时,凌晨的四五点钟,秋意渐浓,寒露下的街道一定清冷而寂寥。
      这间临街的宿舍住了七、八年,也听了窗外“唏唏唰唰”的声音七、八年。我熟悉而习惯,却从来没有打开窗户探询的欲望。我常常在这“唏唏唰唰”的声音中半梦半醒,昏昏欲睡。甚至在秋冬的清晨,因为有了对窗外人寒冷难耐的想象而更加迷恋温暖的被窝。
      然而我现在却突然想打开那扇窗户,看一眼街道上那个正挥动着竹扫的人。他(她)该是个怎样的人?年纪多大?本地的还是外地的?莫名地跳出这无数的问题,并且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心头如此一热,便忘了寒冷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挤进来的冷风便让我打个寒噤。借着朦胧的路灯,我看到的是一个佝偻的背影,看不清装束,只感觉鼓鼓囊囊的一定包得很严实。也看不出年龄,至于是哪里人当然更无法凭空想象。我知道这不重要,我无意探询,我满足于总算看到了每日惊醒我的到底是谁了。我远远地看到了他,好象终于解开了埋藏心底好久好久的一个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年、两年或更多年前的那个窗外人,但这也不重要,相信无论是哪个他,都会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清晨,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风狂雨骤,他们都会这样日复一日地挥动手中的竹扫,犹如教师挥动手中的粉笔,农人挥动手中的锄镰。
      天越来越亮,过往的车辆越来越多,不时有闪烁刺眼的车灯从他身边飞驰而过。而他波澜不惊地埋头专注于脚下的一堆垃圾,似乎在做一件很精细的事,任何的鸣笛和灯光都不能让他抬一抬头或停一停手。他身上并没有穿橘黄色的荧光安全马甲,或许是他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已习以为常,或许是并没有人会切实地关注到他的人身安全。或许他认为这份工作与其它的职业没什么区别,而周围人对他们的默默存在也已习以为常,所以街道就这样在“肮脏”与“干净”之间周而复始,而人们也一直忽略了这种变化。
      生活是常常会让人们铭记什么,或忘记什么的,一切都不奇怪。
      起床了,六点,窗外早已是车来车往,行人匆匆,惟独少了那个清晨的使者。走出宿舍,校园里的清晨也有“唏唏唰唰”的和鸣,那是传达室的大爷每日在清扫操场,但我们不会忘记这样落叶纷飞的季节,是谁让我们的脚下总是洁净如初。
      早有人唱过《绿叶之歌》,其实有些劳动者还不是那种可以繁华在枝头的绿叶,而仅仅是飘落在你脚下的那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卑微到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而更忘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化作春泥的贡献谁来赞赏呢?只能默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