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善良留一块栖息地

内容更新时间:2007-05-28 17:43:16来源:闽侯乡音报

■  尤培坚

      上个月去北京旅游,从长城水关下来的时候,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司机就把车子开到了城郊的一家饭店吃饭。下了车,雨已经停了,大家见饭店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有许多卖水蜜桃和泥塑狮子的,就一蜂窝地围了上去。在空地上的那一片大雨遮的边缘,我发现了一个卖泥塑狮子的老人。看来,刚才的大雨把他淋得够呛,他的头发已经全被雨水淋湿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他消瘦的身子上,老人看起来显得更加地孱弱了。旁边的小商贩们都大声地招呼着游客,砍价声此起彼伏,而只有这个老人在呆呆地看着大家,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显得是那么地茫然和无助。我想:这老人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卖东西,是他孤苦伶仃?还是他遇到了什么困难?他的家人呢?我正寻思的时候,有一对穿着朴实的中年夫妇走近了老人,他们从老人那买走了一对泥塑的狮子。我看老人可怜,也准备过去买一对泥狮子,这时,导游大声招呼我进饭店吃饭,我只好转身进了饭店。
      巧的是,刚才那对夫妇正好坐在我的隔壁桌吃饭,由于人多,饭菜迟迟未上,那对夫妇就把刚才买的泥塑狮子拿了出来观赏。有人问:“你这泥狮子买了多少钱?”丈夫说:“我花了15块钱买的,很便宜啊,所以我也没还价!”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你这傻瓜,这样的泥像10块钱就可以买到。”还有人说:“这样的泥狮子我见过,我刚才砍了一个5元的价,那个商贩说最低8元,我就不买了。”于是,大家都异口同声地批评起这对夫妇天真善良,容易被人骗。这时,那个妻子急了,她站了起来说:“我就是看那个老人可怜,所以我们不还价就买了,不就是15块钱吗?就是被他骗了,我们也不后悔!”但是大家还是不依不饶地对他们进行着批评教育,说现在这个社会,有人故意装可怜来骗取钱财,还有人甚至利用自残来乞讨呢……我看见,那对被大家口诛笔伐的夫妇只好涨红着脸坐在位子上。
      这时,饭菜上来了,大家才把谈话的重点转移到了北京饭菜的口味上来了。我看着那对善良的夫妇,心里怪不好受的。我想起了自己少年时代的一件事,那时,我正念初中,由于我家经济困难,而从我家到我求学的中学路途较远,先要走几公里的马路,还要坐船过大樟溪到渡口上岸再走几里路才能到达学校。父亲见路途远,不方便,如果每次都坐三轮车上学,车费又负担不起,就托人找了辆破旧的自行车让我骑车上学。车子不好,所以车胎经常破,一个周五,我放学骑车回家,车到半路,车胎破了,我摸了摸身上,只剩下五毛钱了,这钱只够渡船费。这时,天色渐晚,我只好牵着车子,拼命地往渡口赶。我牵着车子路过一家修车店的时候,店内一个修车师傅突然叫住了我:“孩子,你的车胎破了,快进来补补!”我停了下来,唯唯诺诺地说:“我………
我……,我身上没钱了。”那师傅愣了愣,然后友好地笑了:“把车子牵进来吧,我不收你的钱。”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想起这事,我依然心存感动:多么善良的师傅,多么令人温暖的修车店啊。
      可现在,大家再看看我们的善良缺失到了何种程度。我们不时地从众多媒体中得知:某某地方歹徒当街侮辱妇女,甚至当街杀人,有多少人熟视无睹,甚至连一个报案的人都没有,等等,等等。这是我们现代人善心的缺失,道义的沦落。这个卖泥塑狮子的老人,如果没有什么困难,他会冒雨出来卖东西吗?那对善良的夫妇看老人可怜不就是没有去讨价还价买了他的一对泥塑的狮子吗?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人地否定和口诛笔伐呢?这难道不是这个社会善心的缺失吗?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会变得如此的麻木不仁?
      给善良的人一块栖息地吧,让他们的善良有个休息的地方,他们的善良可以不求回报,但总不能让他们每做一件善事就被人追问的无处可逃吧,如果这样一直下去,试问:我们人类善良的本性将返归何处?
      想到这,我推开了饭碗,走出了饭店,我也到那卖泥塑狮子的老人那里,买了一对狮子,给了老人2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