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汶川大地震的废墟上，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一位母亲被垮塌下来的房子压死了，抢救人员透过废墟的间隙看到，她被压得变了形的身体仍然保持着双膝下跪、双手撑地的姿势，她的整个上身向前匍匐着，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礼。当人们把废墟小心地清理开后，发现她身体下面躺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毫发未伤的孩子身上包着一张红色带黄花的被子，当抢救人员把他抱出来时，他还在安静地睡觉。随行的医生在被子里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这可能是这位母亲用最后的力气留给孩子的一句话。看到短信，在场的每个人都怆然泪下。
      一位叫龚晋的志愿者在救援现场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位年轻的妈妈，双手环抱着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蜷缩在废墟里。她低着头，上衣向上掀起，已经停止了呼吸。她怀里的女婴依然含着母亲的乳头，惬意地吮吸着，在母亲粘满灰尘的双乳中，她小脸红扑扑的。很难想象，这位母亲在弥留之际是怎样将乳头放进女儿嘴里的。更难想象的是，这位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想到竟然是给孩子喂奶。如果没有龚晋这位见证者，心灵逐渐冰冷僵硬的我们肯定不会相信有这样的奇迹。是的，这是奇迹，是母爱创造的令人振聋发聩的奇迹。
      曾经读过美国作家克里腾的一篇题为《母亲的价格》的文章，文中说，如果把母亲所做到的各项工作量化，母亲相当于一种“技术性的中级管理”工作，如果母亲的工作可获薪水，合理的年薪约为6万美元。克里腾没有来过汶川地震后的中国，假如她看到废墟中的这些中国母亲，或许会改变自己的看法：母爱，是世间最神圣、最高贵的情愫，是绝对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还有一类母爱朴实无华。人们或许不知道这些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者的名字，但她们用母爱的姿势书写了人间最绚丽的诗篇。近日新华社播发了这样一则图文报道：5月16日，四川省江油县公安局女民警蒋小娟在地震灾民庇护所里为一名地震灾区的孤儿喂奶。这位女民警义务为给灾区一些急需哺乳的孤儿喂奶，狠心地把自己才6个月大、同样需要母乳喂养的孩子交给父母照料。特大地震灾难制造了很多孤儿，也涌现出了很多像蒋小娟这样的母亲，她们用人间大爱酿制了世上最灿烂的阳光。
      上帝不能光顾每个家庭，于是上帝创造了母亲。在川西地区这次惨绝人寰的特大地震中，大地和天空都坍塌了，这些母亲用自己柔弱而坚韧的躯体为孩子们撑起了一片安宁的天空。
      母爱无价，地震的废墟上，站起了一群伟大的中国母亲。
（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渝西都市报》副刊编辑、记者）■海波